第三章
牡丹街7号 by 书吧精品
2018-8-2 06:01
(三)
爸爸又佯睡起来,发出欺骗性的鼻息声,陶姨套上臊气呛人的内裤,死死地蒙住棉被,直挺挺的像具死尸,一动也不动。黑暗之中,我发觉妈妈漠然地瞪了爸爸一眼,又充满妒意地冲棉被里的陶姨咬了咬,然后,打着冷战,哆哆嗦嗦地钻进被窝,凉冰冰的屁股刚贴到我身上,我不由得蜷缩起四肢:“哎呀,妈妈,你的身子好凉啊!”
“是啊,儿子,可冻死我喽,咂咂……”妈妈伸出冰冷的手臂,搂住我的脖颈,丰盈的胸脯紧紧地贴在我的身子上,寒气嗖嗖的粉腮磨擦着我的脸蛋:“哎哟哟,哎哟哟,好冷啊,儿子,可冻死妈妈了,快给妈妈暖暖!”
“嗳,妈妈……”我抬起手臂,在妈妈冷冰冰的身子上轻轻地抚摸着,将一丝丝可怜的热气,通过手掌心传递给亲爱的妈妈。
妈妈则像个听话的小女孩,乖顺地依在我的胸前,垫着卫生纸的胯间非常明显地突起着,隔着衬裤顶在我的胯间,硬硬梆梆,让人好不讨厌,平日里,与妈妈亲热时,我总是用膝盖故意顶撞妈妈的胯间,享受着一份格外的软绵和温热,可是,妈妈每月的历假,却是让人极为讨厌,不仅我讨厌,烦那种异样的气味,爸爸也是讨厌万分,每当此时,他再也没有理由去纠缠妈妈了。
无聊时,我时常这样想:妈妈为什么每月都来这破玩意啊?弄得内裤脏兮兮的,发散着一股臭咸鱼的剌鼻气味。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一天深夜,处于一级睡眠状态的妈妈猛然坐起,一边惊呼着一边打开电灯,突然闪现的强烈光束将我剌醒。
我睁眼一看:哇,妈妈的胯间淌满了腥臊的经血,白床单上洼着一滩红通通的血窝,光着屁股的妈妈沮丧无比地呆坐在肮脏的血窝里,仿佛一块无瑕的白玉掉进了脏泥沼,让我好不痛心,好不疾首:“妈妈,你怎么了,谁打你了?”我满脸痛楚地扯着妈妈的手臂:“咋流了这么多的血啊?”
“去,”妈妈气鼓鼓地推了我一把:“快往一边去,别过来,太脏了!”说着,妈妈抬起了浸满血污的白屁股:“唉,这是怎么搞的啊!我可怎么收拾啊,真愁人啊!”
一想起妈妈经血的气味,我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陶姨阴道的气味,两个女人的气味虽然颇为相同,可是,我依然固执地认为,妈妈的气味还是比陶姨的气味高雅多了,我爱妈妈,也爱妈妈的气味。
“妈妈,”见妈妈终于暖和过来,想起妈妈刚刚进被窝时的表情,我扳住妈妈的脖子,下定了决心,将陶姨与爸爸所做的好事,悄悄地告诉了妈妈。
然而,让我倍感惊讶的是,妈妈听罢,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得反倒让我害怕起来:“儿子,”良久,妈妈将嘴唇贴到我的耳朵上,一字一板地说道:“妈妈早就知道了!别提了,睡觉!”
唉,我好生失望:平日里雷厉风行,我行我素,在爸爸面前孤傲无比,甚至有些任性的妈妈,今天深夜为何如此的窝囊?我百思不得其解:妈妈为什么要忍受?妈妈为什么不发作?妈妈为什么不痛骂爸爸?想着想着,一股不可排遣的困顿感突然袭来,渐渐地,我的神志开始处于一种或睡或醒,或昏或迷的混沌状态之中。
呜——,窗外突然寒风大作,强劲的狂风一路怪号着,嗖嗖嗖地从窗前一掠而过,把窗扇吹刮得吱吱作响,哗楞,半睡半醒之中,小气窗似乎被狂风吹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呼,寒风乘虚鱼贯而入,爬上屋顶,肆意盘旋着,在暖气的作用下,很快变成一团团浓烈的白雾,从高高的屋顶向下面缓缓地迷弥漫开来。
“妈妈……”我呼唤着身旁的妈妈:“窗户被风吹开了,妈妈,快把窗户关上,好冷啊!”
可是,妈妈却没有动弹,我转过身来,正欲伸手推开熟睡的妈妈,猛然间,从浓浓的雾气之中,飘出两个又矮又丑,脑袋硕大的尤如酱块,身子却短小的好似黑猩猩般的,满身附着密实脏毛的怪物来:“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跑进我家来?”
两个怪物根本不理睬我,毛茸茸的、猿人般的脸上泛着兽性的淫笑,厚厚的兔唇向上翻卷着,一对豆粒般大小的眼睛闪着可怕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妈妈秀美的面庞,同时,各自伸出猴爪般尖利而又干枯的手掌,一个向妈妈扑来,另一个向陶去奔去。
“滚开,不要碰我妈妈,”见怪物令人作呕的脏手欲玷污我艺术品般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妈妈,我登时怒火万丈,不顾一切地扑向怪物。
我的双手一把拽住怪物纷乱的茸毛,手心立刻感到难奈的痛痒,为了妈妈,我什么也不怕,双手死死拽扯着怪物,怪物恼怒地咕噜一声,缓缓地转过身来,积满灰尘的身上发散着汗水混和着煤粉所构成的,让人呕吐不止的气味,臭哄哄的怪物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并没把我当回事,又矮又短的后腿轻轻地一抬,便非常轻松地将我踹到床下。
“妈妈,妈妈,”我咕碌爬起来,赤着双脚,在寒冷中颤抖着,尽管妈妈近在咫尺,如果是在平时,伸手即可触摸到,可是现在,我却什么也摸不到,更是无法返回床铺上,眼睁睁地瞅着怪物已经掀起妈妈的被子,我却束手无策:“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拼命地叫喊着,跳跃着,可是,妈妈和陶姨依然沉睡不醒,该死的爸爸和鱼肝油也许是惧怕怪物,眼看着自己的媳妇被怪物凌辱,竟然不敢挺身而出,伸臂相助,这不,两个没有血性的大男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甘当硬盖的缩头大乌龟。
怪物已经骑到妈妈的身上,妈妈还是毫无所知,怪物丑陋的毛爪开始剥脱妈妈的衬衣,气得我肝肠寸断:“妈妈,”情急之下,我一把抓住身后的大布帘,狠狠地向怪物抛去,也不知哪来的蛮力,只听咔嚓一声,布帘绳被我从正中央拽断,又长又阔又厚的布帘哗地扣住两个怪物,同时,将我也裹了进去。
“啊,啊……”我和两个怪物在布帘里胡乱抓扯着,企图尽快爬出布帘的缚束,可是,无论怎样努力,我和怪物都不能顺利地爬出布帘。混乱之中,我仿佛揪住了其中一个怪物,于是,死死地搂抱住,大嘴一张,一口叼住怪物软绵绵的身体:“我咬死你,看你还敢不敢欺侮我妈妈!啊,啊,我咬死你……”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一阵激烈的闹钟声将我从恶梦中惊醒,我睁眼一看,好家伙,哪里有什么布帘,我原来裹在被蹬踹得乱纷纷的棉被里,更可笑的是,哪里有什么怪物,我死死搂抱着的,原来是自己的枕头。
我推开枕头,懒洋洋地爬出被窝,想起梦中的情境,我好不感慨:妈妈,儿子太爱你了;妈妈,漂亮而又可爱的妈妈,儿子不愿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妈妈,儿子祝愿你永远漂亮、永远美丽、永远幸福、永远健康!
冬日沉闷的太阳斜悬在窗框的一角,无神的阳光透过密实的霜花扬洒在床铺边的办公桌上;在紧邻床头的桌角上,摆着一碗余温犹存的牛奶以及半块馒头;在小闹钟的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留有妈妈清秀得体的笔迹,她谆谆地告诫我:我的宝贝儿子,妈妈上班去了,你自己吃过早餐,就在屋子里学习、看书,看累了,脑袋混了,眼睛痛了,就在走廊里玩耍一会,千万不要走出办公楼,外面有野孩子,他们会欺侮你的,在楼里玩耍时,一定要锁好房门,……,云云!
按照妈妈的嘱咐,我吃过了早餐,进行了每日必做的阅读,渐渐地,脑袋胀大了,眼睛干涩了;于是,按照妈妈的嘱咐,眼睛痛了,就站在窗台前,极目远眺,我搬过椅子,爬上窗台,玻璃板上厚厚的霜花全然挡住我的视线,莫说是远眺,即使是楼下的景物,也是毫不可见。
我习学着老姑的样子,用舌尖舔开厚厚的霜雪,透过一块圆圆的孔眼,默默地窥视着窗外陌生的城市。冷冰冰的太阳挂在灰暗的天际,一缕缕剌眼的银光映照在雾气迷蒙的马路上,路面的积雪经汽车的辗压和磨擦,变得坚硬异常,且光滑无比,放射着镜面般的、让所有行人胆寒的咄咄光芒。
还没有到一分钟,舔出的孔眼在冷气的吹刮之下,好似伤口般迅速地愈合上了,形成一个铜钱状的冰凌,我用手指抠掉冰凌,孔眼立刻又泛起一层鲜嫩的白霜花,似乎故意与我作对,将窗外的冰雪世界全然遮挡住。
望着再次附上霜花的孔眼,我赌气般地跳下椅子,呼地推开房门,来到狭长而又杂乱的走廊里,我踏着吱呀作响的地板,鬼头鬼脑地环顾着眼前的一切。在走廊的两侧,是一间又一间办公室:院长室、总务科、总图科、……,我甚至还看到了选矿科以及尾矿科,不过,却没有看见爸爸和鱼肝油,而是撞见许多生疏的面目,匆匆忙忙地进出于各个办公室。
“喂,”我正扒着门框东张西望,身后响起让我胆恸的训问声:“小家伙,你要干么?”
“我,”我转过身去,一位蓄着白胡须的老者面色严肃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办公楼里乱窜,影响设计院的工作!”
“我,我,”我指着走廊的尽头:“老爷爷,我家就住在楼里啊,我是张××的儿子!”
“哦,”白胡子老者恍然大悟,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喽,你爸爸是刚刚调来的,没有住房,暂时住在办公楼里了,小家伙,”老者立刻和蔼起来,伸出干枯如柴的手掌抚摸我着的脑袋瓜:“玩吧,玩吧,在走廊里玩吧,不过,要记住爷爷的话,不要进办公室里去,那会影响大人们的工作!去吧!”
“我知道了,爷爷,”我趁机溜走,蹬蹬蹬地跑到大走廊的尽头,阴森冷清之中,一股酸溜溜的气味扑鼻而来,原来是公共厕所啊,我连想也没想,一头溜进厕所。在厕所门角的垃圾桶里,我看到一堆粘着污血的卫生纸,不用问,这一定是昨天深夜妈妈顺手丢弃的。
迈上一步台阶,我钻进一个小隔间,套出鸡鸡正欲排出尿液,突然,身后传来女人特有的步履声以及轻佻的地方戏曲小调:“大哥你问我爱你个啥,我爱你鸡巴粗,我爱你卵子大!……,嗬嗬……”
唱着唱着,女人自鸣得意地“噗哧”笑出了声,同时,大腿一抬,咚地跃上台阶,哼哼叽叽地走进隔壁的小间,旋即便响起哗啦哗啦的,松解裤带的声音:
“嗯啊嗯啊嗯,嗯嗯嗯,嗯啊嗯啊嗯,”豁豁,真是来早不如来巧啊,有女人来撒尿了,我认为有好戏可看,立刻摒住了呼吸。
只见隔壁的女人一边解着裤带,一边哼着地方戏曲的过门调子,那下作的且严重走调、变味的旋律,恰似陶姨与爸爸胡来时,所发出的、母猪交配般的呻吟声。
哇,厕所支离破碎的窗户扇无意间摇晃一下,挂满霜花的玻璃片猛然一闪,一道剌眼的阳光直射进小隔间,我的眼前豁然一亮,阳光明晃晃地映射在隔间的胶合板上。
我方才注意到,两张拼合在一起的胶合板多处翘起,挣脱开铁钉的束缚,非常任性地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而隔断那边的女人,恰好背对着我,她身着皱折泛起的白色大褂,当阳光透过玻璃片折射进来的一刹那,女人也恰巧撩起了白色大褂,哧溜褪掉了裤子,露出一对肥大的,泛着微黄色的屁股瓣。
同时,一边哼哼着下流小调,一边大大咧咧地向下蹲附,也许是棉裤过于厚重,使女人无法正常地下蹲,为了不让尿液溅湿棉裤,女人只好高高地厥起屁股瓣,这下可好,黑毛簇拥的胯间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的色眼之前。
女人高高厥起的屁股是如此的浑圆和硕大,在阳光映照之下,泛着健康的、水湿湿的浅黄色,酷似妈妈给我买回来的山东大鸭梨,而中间那个神秘的,掩藏在黑毛之下的孔眼,不就是大鸭梨的凹窝处么。
“嗯,嗯……”我死盯着馋人的大鸭梨正不着边际地冥想着,女人清了清咽喉,诱人的大鸭梨向后退了退,一只手伸向让人充满暇思的凹陷处,非常自然地扒开丛丛黑毛,极为准确地扒开了肉片,露出一个浅粉色的、呈着多边形的小肉洞:“嗯啊嗯啊嗯,嗯嗯,嗯啊嗯啊嗯,你妈屄,不是好屄,三角四棱带毛的,嗯啊嗯啊嗯,嗯嗯嗯,嗯啊嗯啊嗯,……”
哈哈,望着女人几何图形般的小肉洞,听着女人恰如其份的哼唱,我吓点没笑出声来。
哧——,女人屁股又是一厥,随着哧的一声响起,一股冒着雾汽的尿液,从所谓的、三角四棱带毛的小肉洞里喷射而出,哗哗哗地倾泄在身下的沟槽里,升腾着滚滚的臊热,经过沟槽,很是讨厌地流向我这边来。
“嗯啊嗯啊嗯,嗯嗯嗯,嗯啊嗯啊嗯,”即使是排挤尿液,女人也没有停止哼唱,一边哼唱着,还一边用手指按挤着湿淋淋的肉片,将残存着的尿液,尽可能地排挤掉。
“哦,”挤着挤着,也许是不小心,也许是用力过猛,女人的手指竟然滑进了自己的小肉洞,发出由衷的呻吟声:“哦——唷!”
女人的呻吟深深地剌激了我,为了看得更加真切,我尽一切可能地低附着脑袋,看到女人不停地往肉洞里插捅着手指,我兴奋难当,竟然忘乎所以地扒开破旧的胶合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尿滴附着,淫液漫浸的肉洞。
“哦,”女人自我陶醉一番,也许是大腿蹲得酸麻,她长叹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哼哼叽叽地系上裤带,哗啦推开板门,走到水池边,开始清洗手指,然后,我便听到扫帚哗啦哗啦的响声以及放浪的嚷嚷声:“喂,厕所里还有没有人啊,如果有人,快点出来,我要清扫厕所了!快点出来,”
“有,”我应声推开板门,想起刚才偷窥女人大鸭梨的下流相,我的面庞腾地红胀起来:啊,不知道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我在隔壁偷窥她?
“嗯~~”女人拎着扫帚,面带狐疑地向我走来,从容貌上观察,她似乎比妈妈年龄要大,身材虽然高大,体态却毫无美感,呆板地站在我的对面,叉着两腿,好似奶奶家生产队里的大母马。
望着她那双宽大的脚掌,我打了一个冷战,如果女人发觉我偷窥了她,定会飞起马脚,把我踹翻在地:“小家伙,”女人的言辞还算和气,更没有飞起马脚的念头,我心里坦然了许多:“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我咋不认识你,你怎么跑进设计院的厕所来了!”
了解到我的爸爸就在设计院工作后,女人愈加和蔼了,并且,冲我友善地一笑,大扫帚一挥:“哦,好孩子,出去玩吧,阿姨要清扫厕所了!”
说完,女人挥起扫帚,摇头晃脑地清扫起厕所的地板,望着她那宽阔而又健壮的背影以及躲藏在白大褂后面,浑圆的好似大鸭梨般的屁股,我依然沉浸在偷窥获得的兴奋之中,脑海里还浮现着那个深深的凹陷以及浅粉色的肉洞,还有放荡的呻吟。
“嗯啊嗯啊嗯,嗯嗯嗯,嗯啊嗯啊嗯,……,”
走出厕所,当我的双脚刚刚踏在走廊的地板上时,便感觉脚下地震般地微微抖动着,同时,从黑漆漆的地下室,传来一阵阵机器的嘈噪声,我循着声音,轻手轻脚地走到地下室的阶梯处,我的脚掌尚未站稳,一股浓烈的烟气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呛翻在地。
哇,哪来的这么多烟啊!我默默地嘟哝一声,揉了揉酸涩的泪水,透过毒气般的迷雾,一个地狱般的圆拱门隐约可见,所有的毒气,都是从这个圆拱门里飘逸出来的。
这里在干什么,放火玩啊?好奇心驱使我捂住鼻孔,钻进圆拱门,溜进这座人间地狱里,走过一条阴阳界般的走廊,在幽暗的灯光下、在粉尘纷飞、污浊不堪的大厅里,一个身披羊毛大衣的锅炉工人正往小推车上装煤炭,见我进来,他突然停止了工作,扬起沾满煤粉的面孔,冷漠地瞟了我一眼。
啊,望着锅炉工人的面庞,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的丑脸怎么与噩梦中的怪物何其相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就是噩梦中欲污辱妈妈的怪物?
我不敢再看锅炉工人一眼,锅炉工人也不再理睬我,又埋头工作起来。我则放慢步履,绕过小煤车,胆怯地继续往前凑拢着,前面是一间嗡嗡作响大屋子,我壮着胆子迈了进去。在黑乎乎的锅炉旁,倚墙贴靠着一张三条腿的方桌,桌上杯盘狼藉,阵阵烧酒味不时地扑进鼻孔。
在方桌旁,有一张歪歪扭扭的木板床,油渍渍的棉被里包裹着发着一个发着沉闷的鼾声,均匀起伏的肉体。披大衣的锅炉工将一车煤炭推进炉膛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绕过我的身旁,走到床边不耐烦地推搡着棉被里的肉体:“王铁管,别睡了,该你值班了!”
“滚鸡巴蛋,老子再睡一会儿,王八,”棉被里传出嘶哑的嘟哝声,随即,肉体转动一下,像死猪拌似地直挺挺地伸展着,任由锅炉工如何推搡,一动也不肯动,工人粗野地谩骂道:“王八,王八,一天到晚王八挂在了嘴上,是啊,咱们锅炉房里的确有一个活王八,一个硬盖的大王八,他不是别人,就是你王铁管啊!”
“去你妈的,”听到同伴的谩骂,棉被突然被掀翻,露出一幅猿猴般的赅人面孔,吓得我吓点没惊呼起来:哇,我的妈妈哟,他的长相与我梦见的怪物怎么一模一样啊?真是邪门了。
被同伴称谓王铁管的怪物扬了扬皱纹横布的额头,理了理乱蓬蓬的、落满煤粉的黑发,很是气恼地翻卷着兔唇:“李铁柱,你是王八,你是王八,你是大盖的活王八!哈哈,”
“嘿嘿,”被王铁管称谓李铁柱的锅炉工,挺着铁塔般高大的身材,一脸不服气地回敬道:“哼,谁是王八谁知道,你的老婆怎么样,单位里谁不清楚啊,逮到谁跟谁,谁给钱就跟谁睡觉!”
“不……我的老婆可不是那样,你的老婆才逮谁跟谁啊,不给钱也跟人家睡觉,你是王八,你是硬盖大王八,哈哈……”
当锅炉工王铁管与工友李铁柱争执着谁应该是大王八的时候,我已经悄悄地溜到床铺边,正一脸好奇地张望着,突然,王铁管转过了面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里喷着呛人的酒气,披着羊皮大衣的身上发散着与梦中相同的恶心人的气味:“哼哼,你这个小王八,到这里来干啥?这里是锅炉重地,可不是你随便来玩的,快点给我滚出去!”
“叔叔,我玩一会儿,”尽管王铁管横眉冷对,我却丝毫也没有滚出去的想法,任由他满嘴污言秽语地骂骂咧咧,一只手悄悄地掏出半盒大前门香烟,那是我在奶奶,从三叔的口袋里偷出来的,我有意将烟盒显露在王铁管眼前。
王铁管见状,贪婪地咽了咽口水,胳臂一伸,理直气壮地夺过香烟,迫不急待地掏出一根:“他妈的,小小年纪,就学会抽烟了,哼,你爸爸是谁,看我不告诉你爸爸!哎哟~~”王铁管正欲找火柴点燃香烟,见我把玩着各种仪表和阀门,急忙制止我:“哎哟,我的小祖宗,千万别乱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整个大楼都得崩上天!”
“嘿嘿……”锅炉房外传来李铁柱下流的招唤声以及扫厕所女人放浪的嬉笑声,王铁管闻讯,尤如馋猫嗅到了肉腥味,再也没有心情对我喝三道四,嘴里叼着香烟,裹着臭乎乎的羊皮大衣,嗖地冲出门外:“呵呵,膘来了!”
膘?听到王铁管的喊声,我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膘?膘是什么?扫厕所的女人为什么叫膘啊?
“嘻嘻……”我正怔怔地猜摩着“膘”的真正含义,锅炉工李铁柱已经嬉皮笑脸地将扫厕所的女人拥进了锅炉房内,那张挂满煤粉的黑脸放肆地向女人略显粗糙的面庞上贴靠着,一只汗毛泛起,铁钳般有力的大手轻薄地抓拧着女人的身体,女人半推半就着:“去,远点扇着,”女人抬起大腿,一只大马脚粗野异常地踢向锅炉工李铁柱的胯间:“山货,山驴屄!哎哟~~”
锅炉工李铁柱机敏地闪躲开,待女人收回马脚,身子往前又是一靠,趁机将手掌伸进女人的白大褂,狠狠地抓了一把,女人惊叫一声,飞起手掌,啪地抽了锅炉工李铁柱一个大耳光:“傻屄,姑奶奶的大咂咂,你也敢摸!愿意摸,回家摸你妈咂去!”
女人一边骂骂咧咧地嘻笑着,一边假惺惺地推脱着,被称谓活王八的王铁管比李铁柱还要放纵,索性拽住了女人的裤带,女人立刻板起了面孔:“活王八,干啥啊,闹着玩咋还来真的喽,滚~~~愿意摸,回家摸自己的老婆去!你老婆的屄好,你老婆的屄嫩,你老婆的屄香,你老婆的屄鲜,一扎一冒水,咕叽咕叽……”
“哈哈,”两个锅炉工纵声淫笑起来:“哈哈,真是名不虚传,这个山货,绝对是扯大膘的高手哇!”
膘?望着眼前的情景以及女人淫秽的话语,放荡的举动,我终于弄明白了:
所谓“膘”,应该是对轻佻女人的一种蔑称吧?
“少装相,”王铁管挑逗道:“谁还不知道你啊,比谁都膘,比谁都粉,比谁都贱,装什么装啊,放心吧,老子不会白摸你的,你说,老子出多少钱,才能抠抠你的小骚屄啊?”
“嘻嘻,”女人低下头来,一把扳住王铁管欲往裤裆里插探的手指:“想摸老娘,至少也得一根手指头哇!”
“哈,不多,不多,哈哈,”见女人拧着自己的手指头,王铁管立刻乐不拢嘴:“不多,不多,抠一下一毛钱,价钱合理!哈哈,”说完,便开始迫不急待地松解女人的裤带,李铁柱见状,笑嘻嘻地搂住女人:“膘,算我一个!抠一下不就是一毛钱么?我给钱,我也抠,”
“你慢点,干啥啊!”女人突然发现呆立在床边的我,死死地扯住裤子:
“孩子,孩子在那呐,让孩子看着,多不好啊!”
“喂,”王铁管冲我虎着脸,因抽了我一根香烟,语调还算比较和气:“小爷们,你先出去一下,愿意来玩,过一会再进来玩!哦,出去,出去,”
“哎,”我非常清楚屋子里将会发生什么,在王铁管不软不硬的驱赶之下,很不情愿地应承一声,喃喃地走出锅炉房,嘣的一声,房门随即被关死,屋子里响起一片嘈杂的淫声,以及撕扯衣裤的碎响。
涉猎之心使我没有理由离开锅炉房,我心急火燎地徘徊在贮煤室里,尽一切努力地找寻着可以窥探的理想位置。我搬过一把木椅子,企图从高高的门亮上窥视屋内,可是房门实在太高,即使踮起脚尖也无法够到门眉,我失望地跳下木椅子,重新寻找可以窥视的位置。
在贮煤室的北墙壁,有数根粗大的暖气管,包裹着积满煤粉的麻刀,为了使暖气管穿过大墙通向隔壁的锅炉房,墙壁上凿出一个极不规则的大洞,我眼前一亮,爬上煤堆直扑墙洞,拨开层层灰网,哇~~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了!
“嘻嘻,”两个好色的锅炉工将清扫女工按倒在脏乱不堪的床铺上,扯掉她的棉裤,挂满煤渣的手掌在女人大鸭梨般的屁股上贪婪地抓摸着,女人裹着裤管的双腿吃力地向上举起,面庞向后仰去,在两个男人的抓摸下,哧哧地淫笑着:
“哧哧,轻点哦,好痒啊!嗷,”女人突然尖叫起来,原来,王铁管猛地将手指捅进女人的肉洞,狠狠地抠搅一下:“他妈的,好深的大骚屄啊,深得简直抠不到头啊!”
“一下喽,”女人很快恢复了平静,任由王铁管的手指在肉洞里面粗野地挖抠,记帐般地嘟哝着:“记住,已经捅一下了,一毛钱!”
“是么,”李铁柱闻言,忙不迭地抽出王铁管的手指,将自己生着硬茧的粗手指捅了进去:“让我试试,有那么深么,哈,果然好深啊!”
“啊——,”女人深深地长叹一声,目光转向李铁柱:“告诉你,你也捅一下了,一毛铁!”
叭——,王铁管下作地抽了大鸭梨一把,继尔,将手指凑到鼻孔下闻了闻:
“呸,好膻的大骚屄啊!”
“是啊,”李铁柱一边继续狠抠着,一边拽起一片肉条:“咂,瞅瞅,这老屄帮子,不知被操了多少年,被多少根大鸡巴磨过,又粗又涩,像根老白菜帮子似的啊!”
“去你妈的,”女人面庞微红,双腿因长久地抬举而感到酸麻,本能地向下弯曲着:“谁老,你才老呐,老鸡巴登!”
“嗬嗬,”王铁管一声淫笑,手指并没有再次捅进女人的肉洞,而是按住女人黑毛簇拥的私处,无比卖力地扒扯着,将女人的肉洞尽一切可能地扩约开,双眼美滋滋地观察着:“我看看,让老子看看,哟~~”
女人大开的肉洞明显显地呈现在两个锅炉工的眼前,剌眼的阳光从落满灰土的玻璃窗上照射进来,扬洒在女人大开着的肉洞口上。
见男人死盯着自己的私处,并没有继续抠捅的意思,急于挣钱的女人有些不耐烦了:“喂~~瞅什么呐,有什么好瞅的啊!想抠就快点抠,我可没时间陪你们,一会儿领导下来检查工作,见我不在岗位上,又得教训我了。我跟你们不能比,我是临时工,弄不好,又得打饭碗了!”
“嘿嘿,多费啊!”李铁柱哈着硬梆梆的腰身,双眼盯着女人的肉洞:“就这老屄帮子,磨得疏松梗硬,抠一下还要一毛钱呐,太费了,操一下,才多少钱啊!”
“是啊……”王铁管附和道:“是有点费啊,花一毛钱抠这老屄是有点不值得,唉,还是好好地看看吧,省点钱,过过眼瘾吧!”
“哼,”女人一听,登时气得浑身哆嗦,面庞唰地红胀起来,她双腿咚地放置下来,呼地纵身跃起,一边向下提着棉被,一边恶声恶气道:“哼,不抠,就别他妈的看,老娘可没有闲心陪你们,呶,”言毕,女人向两个男人伸出手掌:
“你们两个一人抠了一下,呶,一人一毛钱,快点拿钱!”
“嘿嘿,”王铁管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式:“刚才讲好了,抠一下一毛钱,可是,你并没有说不让看啊,咋的,不让我看个够,一毛钱不给了!”
“你……”女人气得浑身筛糠:“无赖,臭无赖!操你妈的,昨天做了什么梦,咋遇见你这个嘎咕玩意!不给拉倒,”女人草草系上裤带,气乎乎地奔向房门,李铁柱满脸陪笑地掏出一把破破烂烂的散币:“大姐,你这是干么啊,发的哪门子火啊,他不给,我给,我给双份,你看,这些够不够!”
“哼~~”正欲开门的女人见状,手掌一伸,毫不客气地将李铁柱手中的散布悉数抢夺过来。李铁柱突然感觉有些不划算了,只抠了一下,看了几眼,就把一盒香烟的钱,送给了女人,他身子一横,挡住房门:“大姐,钱你收了,这、这……”
“哼~~”女人明白李铁柱的心思,将散币塞进白大褂下端的口袋里,身子转向方桌,双手按在方桌上,大鸭梨向上一厥:“哼,如果你感觉给多了,不划算,老娘就让你再抠几下,这还不行么!”
旋即锅炉房里又是淫声四起,碎衣乱响,可是,由于改换了位置,我只能听到下流的淫声,看见两个男人酱块般的后脑勺,却再也看不见女人的大鸭梨了,这可怎么办?
为了继续窥探锅炉房里发生的淫事,我扒着墙洞,目光随着锅炉房内两个后脑勺的移动,身子则不停地扭转着。
突然,哧溜一声,脚下一空,我滑下了煤堆,一屁股坐在黑乎乎的,洒满层层煤粉的地板上,发出咕咚的闷声,我正欲站起身来,发现屁股下面有一块地板裂开一道细缝,我低头一看,下面是纷乱无比,布满灰网的暖气沟,我掀起一块木板,发觉暖气沟穿过墙壁直通锅炉房。
哇,我发现了一条极为理想的窥探暗道!我心头一阵狂喜,顾不得肮脏,顾不得胆怯,纵身跳进暖气沟,咕咚,我的双脚一俟落下,黑漆漆的地沟里顿时冒起滚滚令人窒息的灰尘以及几欲呕吐的腐臭味。
我苦涩地咧了咧嘴,再也不敢大幅度地喘气,我摒住气息,抹了抹脸上的灰网,猫着腰,吃力地往前穿行,当钻到约莫三、四米的地段时,一堆不知废弃了多少年的麻刀挡住了去路,我伸手一摸,好剌手,继续往里探去,似乎摸到了粗糙无比的麻袋片:这是什么玩意?
我暗暗地嘟哝一声,手掌拨开麻刀,看到一条硕大的麻袋,口部紧紧地扎系着,我用手掌轻轻地按压一下麻袋片,里面叮当作响,我猜想,大概是水暖工使用过的铁钳、管钳、钣手一类的工具。
如果想继续前进,我就必须搬过麻袋,我试探性地拽拉一下,麻袋还相当的沉重,我运了运气,双臂同时用力拽拉,麻袋发出哧哧的响声,旋即便从底部断裂开,露出一堆白森森的骨头,扑出的臭气险些没把我薰死在地:“啊,死人骨头!”
我惊赅地大叫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麻袋的裂缝处:
“死人,死人!”
嗖,一股恶风从麻袋裂缝处飘逸而出,嘿嘿地冷笑着,阴阳怪气地从我的头顶一闪而过:“嘿嘿,小兔崽子!谢谢你把我们从麻袋里解脱出来!”
“鬼,鬼,有鬼!”我慌慌张张地爬起身来,不顾一切地逃出暖气沟,头也不回地跑出地下室,来到一楼的大厅里。
“喂,小家伙,你到处瞎跑什么啊!”
惊慌之中,我咚的一下撞到一个人的身体上,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穿着白大褂,满嘴淫词浪调的膘女工,她不什么时候走出了锅炉房,正握着扫帚,像模像样地清扫走廊呐。
“阿姨……”膘女工笑吟吟地望着我,想起她在锅炉房里的下作之态,我好生轻蔑,而此刻,我已经没有闲心耻笑她,我拉住她的手,怯生生地嚷嚷道:
“鬼、鬼,阿姨,有鬼,锅炉房里有鬼!”
“嘻嘻,”膘女工淫秽地一笑,扫帚一扬:“嗯,当然有鬼,锅炉房里有两个最不要脸的大色鬼!嘻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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